在原始社会里,氏族先民从长期劳动生产实践中,逐渐对劳动的呼号、动作、节奏与音调等有了深入体会与认识,从而产生了一种再现劳动与生活场景的冲动,为了满足这种精神需求,于是创造出了原始乐舞这种原始艺术形式。原始乐舞一旦产生,就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有了非常重要的地位,成为表达他们思想感情喜怒哀乐的一种方式。当他们祈祷和庆祝丰收的时候,要跳舞唱歌;当他们发动氏族部落间的争斗和欢庆胜利时,也要跳舞唱歌;当他们埋葬死者,祈祷和祭祀亡灵和祖先,甚至鬼神的时候,还要跳舞唱歌;即使是举行成丁礼等活动,仍然要跳舞唱歌,原始乐舞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。
原始人类的乐舞活动,在甘青地区新石器晚期的彩陶图案上也有更真实的画面。1978年在青海大通县上孙家寨遗址一座马家窑文化的墓葬中,出土了一件绘有舞蹈图案的彩陶盆,盆的口沿及内外壁都绘有黑彩花纹。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在陶盆内壁上部画有三组相同的五人舞蹈图,每组五人面向一致,排列整齐地牵手而舞,每个舞蹈者两腿略呈踏舞状,头上系着像发辫一样的带子,身后还有一条尾饰,都随之在整齐地摆动。每组舞蹈图之间以平行曲线花纹相隔,整个图案下面画有四道平行线纹。不管这件舞蹈图案反映的是欢庆舞、丰收舞或祭祀舞,它都真实地表现了马家窑先民生动活泼的群舞形象,仿佛再现了古文献记载的“击石拊石,百兽率舞”的场面。时隔30年,在甘肃境内的大通河下游出土了一件器形硕大的舞蹈纹彩陶壶,以黑彩绘出的舞蹈纹为两组,分别饰于壶两面上腹的中部,一组为3人,一组为2人,皆作携手起舞状。舞者的双腿被省略,头部为圆形,内有白色大圆点和环绕的小圆点。舞者身下有三角形的山状纹,或表现人们在山上携手起舞的情景,与先前发现的舞蹈纹彩陶盆相呼应,共为原始艺术的瑰宝。反映史前舞蹈场面的彩陶纹饰,在酒泉境内也有多处发现。1987年发掘的酒泉干骨崖遗址,出土多件绘有人物舞蹈纹饰的彩陶器和残片。其中干骨崖墓地M40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罐,罐体绘舞者18人,分为6组,每组3人并立,形态相同,身材硕长,纤纤细腰,长袍曳地,双手合于腹前,正在轻歌曼舞。M59出土的长裙舞人彩陶罐,3人一群,侧身跪地,围绕器腹分为若干组,造型似后来做人首蛇身的女娲。干骨崖彩陶属四坝文化范畴。四坝文化较之马家窑类型晚了近千年,舞蹈纹的造型也有所改变,有些尚保持写实的构图,用倒瓜子形表示舞者的头部,躯干瘦长,细腰,双手交合于腹部,下身着长裙曳地;有些采用几何线条构图,用叠置的三角形表现舞者的头部和躯体,造型相当简化,与1973年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盆相比,变化最大的是人物数量更多,排列十分紧凑,不见相互手拉手的造型。舞蹈者有的不分组,围绕器腹排列一周;有的3人为一群,围绕器腹分为若干组,构图十分精细。舞蹈纹在四坝文化中的再现,形象地再现了酒泉远古居民精神生活的一个层面,并暗示我国西部羌戎氏族从很早起就是能歌善舞的民族。它不仅真实生动地再现了酒泉先民们群舞的热烈场面,更形象地传达出他们生机勃勃的活力。正如德国学者格罗塞所说:“原始的舞蹈才真是原始的审美感情的最直率最完美,却又最有力的表现”(格罗塞《艺术的起源》第156页,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,蔡慕晖译)。(图1 酒泉干骨崖出土的长裙舞人彩陶罐舞蹈图)
酒泉黑山岩画舞蹈图代表着岩画艺术的最高水平。在已发现的3组舞蹈图中,其中四道股心沟沟谷右侧一块突出的崖壁上的一幅巨型舞蹈图,是黑山岩画中最大的一幅。它不仅场面宏大,而且人物众多,有舞者30人之多,男者身着袍服,足登长靴,腰中束带,头上幌动着雉翎;女者长裙曳地,双手叉腰或右臂高举,翩翩起舞、栩栩如生。画面中有领舞、伴舞和群舞,还有一个人像巫师一样跪在地上。整个场景庄严、肃穆,而且场面宏大,它是一种祈祷或者一种巫事形式的表现。黑山磨子沟岩画1号图中,上方2个舞蹈者,右手叉腰,左手高举,下方舞蹈者1男1女手挽手,是典型的舞蹈场面。其舞蹈的形态十分富有艺术性,画面中的人物线条显得简练而流畅,形象十分生动,能够体现出岩画作者所具有娴熟的创作技艺与十分独特的审美趣味。这些原始舞蹈饱含着生命的能量和自然界的玄妙,是中华舞蹈的源泉。(图2 黑山磨子沟岩画舞蹈图)
舞蹈是以有节奏的动作为主要表现手段,表现人的生活思想和感情的艺术形式,一般用音乐伴奏。舞蹈在原始社会已经产生,先民们用舞蹈来庆祝丰收欢庆胜利祈求上苍或祭祀祖先,原始时期的音乐和舞蹈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。人类学和民俗学研究表明,史前时代,舞蹈伴随着音乐,曾经炫耀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。那时的人们过着群体性生活,所以舞蹈也大都以集体舞的形式呈现。祭祀神灵、庆祝丰收、举行礼仪、战争动员、驱除病魔等等,都需要大型的歌舞来营造众人聚会的场面,渲染热烈的气氛。